伦敦——比赛进行到第60分钟,胜负仍悬而未决。当本菲卡球员卢克巴基奥准备在左路通道危险位置主罚任意球时,比赛突然中断。虽然球队仅以1-0的微弱优势领先,但斯坦福桥球场此刻只渴望一件事。今夜并非首次,穆里尼奥的名字被球迷高声呼喊至震耳欲聋。
他向狂热的拥趸们挥手致意。一次,又一次,再一次。当挥手次数达到四次时,简单的致意已无法满足切尔西前主帅最狂热的拥趸。客队教练席旁,一位扎着发髻、围着夏日围巾的球迷恳求穆里尼奥转身,只为拍张最完美的自拍。
足球比赛已成配角,真正的焦点是那位在技术区外踱步的男子。当红蓝战袍争夺球权时,穆里尼奥仅距半英尺之遥。他伫立如帝王。这一切皆属他所有——这座由何塞亲手建造的城堡。
切尔西球迷过去四年间始终渴望着能拥有像“特殊一人”那般傲慢辉煌、无情竞争的球队。在克莱尔莱克资本入主前,这家俱乐部的身份认同既源于罗曼·阿布拉莫维奇及其数十亿身家,也源于何塞·穆里尼奥自执教首日便注入的独特氛围。每场比赛都至关重要。切尔西球员会与对手、裁判乃至俱乐部高层争执不休。规则或许被曲解——英足总显然如此认定——因为胜利凌驾于一切之上。
而穆里尼奥回归后令人沮丧的一面正在于此。那些夸张的表演、戏弄观众的行为、终场哨响前的黄牌：这一切本应指向某种追求。穆里尼奥之所以成为足坛传奇人物,在于他将个人特质完美移植到球场上。即便耗资数亿组建的球队,也始终保持着弱者的斗志。他们咆哮怒吼,让比赛充满危机感。
但这次不同。或许这只是联赛阶段八场比赛中的第二场所致。这场沉闷比赛的平淡结局已说明一切。理查德·里奥斯上半场的乌龙球不会决定本菲卡能否以前24名的成绩晋级淘汰赛。这场比赛或许也无法决定切尔西能否直接晋级16强。
即便在任何场合,穆里尼奥巅峰时期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比赛的赌注大幅提升。在这片伦敦土地上,他永远备受爱戴,但也值得畏惧。恩佐·马雷斯卡排出的阵容看似足以应对上赛季欧会杯的进攻强度,本该遭到惩罚,但即便大幅轮换的切尔西阵容,在天赋层面仍远胜本菲卡。当年穆里尼奥率领国米、曼联或热刺来访时,同样收获了今夜这般崇拜。但请注意,这崇拜总带着隐忧——敌意很快就会爆发,穆里尼奥的球员们绝不会给切尔西任何喘息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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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今晚重演此景,马雷斯卡的处境恐怕会很糟糕。当球队状态低迷时,他实在不需要这位显赫的前任再度归来。此前未见冠军级表现,今夜亦无改观。世界冠军状态平平,但他们无需全力以赴。客队虽在边路频频制造威胁——卢克巴基奥尤为活跃——却仅在弗雷德里克·奥尔斯内斯越位时真正威胁到罗伯特·桑切斯的球门。本菲卡虽未摆出大巴阵,但这支队伍缺乏真正考验马雷斯卡防线的活力与动力。当穆里尼奥发现那种巅峰时期必将猛扑的破绽时,防线已瞬间封堵。
“我试图换下左边锋,因为我看到马洛·古斯托陷入困境,”他说,“马雷斯卡让马洛·古斯托难以招架。马雷斯卡派上了比马洛·古斯托更出色的球员[里斯·詹姆斯]。这就是对阵切尔西的挑战所在。”
若说下半场有何高潮,莫过于穆里尼奥的赛后发布会。这位票房保证的回归虽低调,却堪称这场沉寂归乡的缩影。如同周一那般,穆里尼奥拥抱旧友,尽显沉思本色。镜头聚焦于他的谈话与饼干堆,球场上的事态发展反倒成了配角——这似乎正是他想要的效果。
当他用英语发言时,那份历史印记再度浮现：人们总会想起他未能为热刺带来奖杯便遭解雇的往事,他坚持宣称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夺冠,以此重申自己在切尔西的地位。
“我感谢他们,”他对热情迎接自己归来的球迷说道。“赛场上的我专注比赛,但你们听到了声音。身处伦敦时,我每日与他们相遇。这份羁绊将永存。
”但愿二十年后我能带着孙辈重返此地。他们属于我的历史,我也属于他们的历史。”
但事实就是如此,不是吗？这一切都已成为历史。穆里尼奥或许会说：“我不靠回忆维生,我靠胜利和成绩维生。”但他早已失去撕裂最大猎物的利齿与利爪。
当他离开热刺时——若非更早之前——他作为足坛猛兽的时代便已终结。但当他先漂泊至意大利,继而远赴土耳其,如今又回到事业起点,这份衰落本可悄然掩埋。今夜却非如此。今夜是为他昔日的荣光而欢庆。至于他未来可能重拾的辉煌,在欧冠之夜似乎已无关紧要。
